投资非洲 中企需重新认识非洲市场

“几年前人们会问‘你怎么去非洲了’？而现在问的是‘你怎么不去非洲呢’？”全球新兴市场股权投资协会（EMPEA）的总裁罗伯特·范茨威腾（Robert van Zwieten）如是说。

正如范茨威腾所言，非洲正在成为商业投资的香饽饽。如今，许多私募基金视非洲为头号目标，为向当地企业投资而募集的资金达历史新高（见图表1）。华尔街和伦敦金融城的投资经理们正纷纷报读斯瓦希里语（Swahili）的速成班，学着在地图上找寻瓦加杜古（Ouagadougou）。

非洲优势渐增

私募股权掀起的这股非洲投资热并不希奇。近几年，非洲在多个方面的表现都值得令投资者刮目相看。

几十年来，非洲一直是资源依赖的同义词。但在最近一轮大宗商品暴跌之后，非洲国家受到的冲击远没有有些人担心得那么糟糕。与之前大宗商品价格下跌的时期相比，非洲国家的货币已相当坚挺。只有遭受埃博拉病毒袭击的国家和政治腐败的赤道几内亚，2015年经济会萎缩。在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国家今年的增长预计将达5%。

非洲需要更多资本投入，据世界银行估算，单是每年基建就需要额外900亿美元。消费需求在增长，业界也正逐步开放。

很多非洲国家的政府也努力改善本国的商业环境。世界银行的报告显示，2013至2014年，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在提升商业环境方面的表现全球最佳。20年前，卢旺达还深陷种族灭绝。现在，它已成为比意大利更适合经商的地方。

非洲也为一些争议领域的投资提供了舞台。在大部分富裕国家中，把牟利动机带入公共服务是有争议性的；但在非洲，这类服务严重供不应求，因而对此不甚忌讳。一些私募股权资金已经进入非洲国家的私营医疗诊所和教育机构，比如大学。

投资风险尚存

当然，要真正成为投资乐土，非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踏足非洲大陆的投资者仍然需要面对子弹、贪腐、疾病这类“前缘市场”风险。深陷贪腐、侵占及企业间谍指控的几内亚西芒杜（Simandou）矿业项目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几内亚西芒杜矿业项目西芒杜是一个位于几内亚南部的山区，拥有全球已知最大的未开发铁矿石矿藏。以年产量两亿吨（占全球铁矿石产量的7%）计算，足够开采25年以上。矿区开发加上运输矿石装船所需的铁路及港口建设，整个项目成本估价为200亿美元，是非洲迄今最大的采矿投资计划。

这里的探矿权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获批，但项目投产最快也要到2019年才能启动。

这个传奇故事散发着阴谋气息。粉墨登场的有：全球最大两家矿业集团——英澳力拓和巴西淡水河谷公司、以色列钻石大亨班尼·斯坦梅茨、亿万富翁乔治·索罗斯、联合国前任常务副秘书长马克·马洛赫-布朗、几内亚前领导人的妻子，可能还涉及南非的精英分子和安全机构、以及中国铝业。正如一位知情律师嘲讽道，这一切“有点好莱坞故事的感觉”。【点击文末“阅读原文”，查看商论文章《几内亚“喊犯规”》（Crying foul in Guinea）】

私募股权投资者往往还苦于寻找具有足够规模和吸引力的投资标的。大型基金通常希望收购价值一亿美元以上的企业，但这样的交易去年在非洲只有七宗，投资标的有一半价值低于一千万美元。

即使发掘到有潜力的交易机会，非洲的家族企业所有者也常常不愿放弃控制权，现任管理人员也不愿给新人腾出空间。由于银行仍视非洲为风险集中地，私募股权公司亦难以通过向银行举债为新收购企业加杠杆。同时，由于当地股票市场不成熟或根本不存在，靠上市来退出也并非易事。

中国遭遇抵触情绪

对于中国投资者来说，还得倍加注意当地人对华人越来越强烈的抵触情绪。

中国已成为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每年双边贸易额约1600亿美元。过去十年共有超过100万中国人迁到非洲，大多是劳工和商人。但非洲对中国企业也越来越怀疑，担心不公平交易和环境破坏。

非洲蓬勃发展的公民社会要求增加透明度以及保护人权，推高了反对声音。对于威权的中国而言，这或许是种新挑战。

中国的外交政策很大程度上以国家关系为基础，几乎没考虑过非洲统治者与人民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去年，塞内加尔原打算把首都达喀尔（Dakar）市中心一个黄金地段的地产交给中国发展商，但这笔生意因居民组织的阻挠而告吹。在坦桑尼亚，工会批评政府允许中国的小商贩进入本国市场。

一些非洲官员也直言不讳地批评中国。尼日利亚前央行行长拉米多·萨努西（Lamido Sanusi）认为非洲正面临一种“新形式的帝国主义”：在非洲，中国拿走初级产品，出售工业制成品，但没有转让技能。

成功者的经验

在语言、文化、法律体系纷繁不一的非洲大陆上扩展业务，尤其需要耐心。

目前为止，在非洲表现不俗的私募股权投资经理人都深入实地，谨慎耐心程度高于行内一般水平。成功的基金经理们有一个共识：投资者不应想着飞进来，干一票马上就飞走。表现好的基金都是对投资地国情有深厚了解，并在当地商界拥有广泛人脉。

在这场非洲商机争夺战中，分得清马里语（Mali）和马拉维语（Malawi），辨得明毛里塔尼亚（Mauritania）与毛里求斯（Mauritius）的投资者比起一头雾水的人更具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