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展新说 | 会展独角兽HOPIN:从创办到甩卖的4年

8月初，前会展独角兽Hopin市场营销副总裁Julius Solaris在社交媒体上爆料称Hopin即将成交的消息，在业内引起广泛关注和猜测。年初，黑石集团以46亿美元天价收购线上会展技术公司Cvent，而且Hopin不像Cvent、Swapcard、Grip或Zoom等入局相对更早的线上会展，而是在疫情下一跃而起的独角兽，业界纷纷预测新的成交记录即将出现。

纵观会展独角兽Hopin，早期风投包含Salesforce Venture、淡马锡等著名企业；特别是2021年初领英的入局，使Hopin成为国际会展业界讨论的焦点。尽管舆论的风向褒贬不一，但会展行业的热烈讨论，加上如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等媒体的推波助澜，Hopin的估值如坐火箭般地迅速飙升，在2021年年中一度超过Cvent的50亿美元的估值，以77.5亿美元刷新会展科技股的记录。

紧接着官方新闻一出，国际会展业界大跌眼镜，Hopin以1500万美元“超级大甩卖”！可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锤”，鉴于Cvent和Hopin两者的成交价差别实在太大，国际会展业界的舆论顷刻一边倒，不少业内人士把其定性为线上会展泡沫爆破的标杆事件，并吹风线下会展的复苏已经不远。Closer Still Group和Nineteen Group主席Phil Soar在8月31日Exhibition News上的点评可谓辛辣：“假设你在2021年被说服并给Hopin投了100万英镑，今天手上的股票大概值2角钱（20便士）。”

在深入分析Hopin崩盘事件之前，不妨先了解一下Hopin的“独角兽过山车”历程。Hopin于2019年6月由Johnny Boufarhat创立，同年10月进行Pre Seed轮融资，融资金额未披露。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同年2月，Hopin发布虚拟活动平台测试版，并进行种子轮融资，融资金额650万美元；紧接着于当年6月进行A轮融资，融资金额4000万美元；11月进行B轮融资，融资金额1.25亿美元；12月收购Topi（移动应用）。2021年1月，Hopin以2.5亿美元收购StreamYard，被评为有史以来欧洲增长最快的初创企业。3月以56.5亿美元的估值进行C轮融资，融资金额4亿美元；同一月内，收购Streamable和Jamm。6月收购Boomset（线下活动技术），同时其创始人出售价值约为1.4亿美元的股票；7月以77.5亿美元的估值进行D轮融资，融资金额4.5亿美元。

2022年2月裁员12%，当年7月再次裁员29%，11月分拆产品并推出新品Session。

2023年8月，以1500万至5000万美元的价格将Events平台和Session产品资产出售给RingCentral。

这里，姑且先不讨论Hopin是否属于“风停了，摔死的都是猪”的案例，毕竟Hopin的创始人Johnny Boufarhat确实对其产品有相对清晰的定位：“弥补Facebook和Eventbrite之间的空白”。用今天更直白的语言来说就是通过线上会展来构建一个新的社群。会展媒体Skift meetings主编Miguel Neves对此的评论一针见血：Johnny Boufarhat的蓝图建基在一个大前提下——数据共享。这个数据共享的愿景吸引了大量会展业界以外的投资者，唯独最为关键的群体——会展主办方并不买账。

笔者曾在前段时间与其他国际PCO和展览主办讨论Hopin，几乎一致认为Hopin是一个有趣的存在。业界表示：“听过它的名字，但它压根就没进入过我们的供应商数据库。”Hopin不像Swapcard或Grip等会展科技企业，早在疫情前通过AI的噱头攻城略地，跟会展主办方早已签下战略协议，使其在疫情期间的会展业数据所有权大辩论过后，还有老本可吃；也不像Zoom早在2011年便已创立，自带老大哥思科的背景；更不像Teams有着微软得天独厚的用户基数。随着疫情趋缓，Hopin根基不稳的问题开始暴露，最明显的信号便是其连续大量的裁员。

另外，线上会展的痛点也开始在Hopin体现，如尽管线上会展覆盖面相对比线下大，但转化率也相对比线下会展低。对于市场而言，覆盖面是广告业的事情，转化率或成交促单才是会展的本职。转化率的关键是解决信息不对称的痛点，理论上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并没有绝对的解决方案，只有优化方案，就是线下面谈。要追求覆盖面，企业偏向在早已拥有庞大用户基数和消费习惯的搜索引擎或社交媒体上打广告，其市场的反映便是线上会展的赞助企业签约特别晚，特别是因为线上会展的观众并不像线下观众，因为要规划行程等，一般注册相对靠前；线上的观众基本在开会前5分钟注册的情况较多，不少赞助企业反馈像赌博一样，而会展项目的资产负债表永远是主办方用户决定是否重复购买该线上会展服务的关键。当疫情管控解除，主办方重新获得了选择的权利，是线上、线下还是双线，变得更加灵活，Hopin的增长便更加乏力。

事实上，Hopin并不是唯一挣扎的线上会展技术企业，美国最大的有线通信和话音通信提供商威瑞森通信公司（Verizon）也在8月宣布关停了其用4亿美元收购的视频会议公司BlueJeans。随着8月如纽约时报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等媒体对Zoom让员工重回办公室消息的大范围转载，以及凯悦酒店集团同月宣布其今年第二季度业绩已恢复2019年水平，法国智奥会展集团2023年上半年三大业务营收实现两位数增长等消息陆续发布，线下会展复苏的信号愈发强烈，线上会展自然受到冲击。

最后，我们必须理性认识到新冠疫情已经改变了商务交流的消费习惯，疫情消退了，但我们对于Teams和Zoom的依赖并没有改变，如在电脑前便可以与客户进行基本交流，确实没必要频繁出差。正如国际展览业协会（UFI）首席执行官贺庭凯对Hopin事件的评论：“今天，已进入全年展的时代。”线上会展技术除了在开展期间起到重要的辅助作用外，也许在一年不开展的环境下也有发展的土壤。

（作者系法国智奥会展集团PCO业务拓展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