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金融稳定报告》警告美国金融体系风险

伴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美国持续蔓延， 美国金融体系的风险正在加大——这是来自于美联储半年度的《金融稳定报告》（以下简称“报告”）中的最新警告。“自3月以来经济和金融危机对家庭和企业资产负债表造成的压力，可能会造成金融业持续一段时间的脆弱性。”报告表示，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可能因此承受压力”。报告还提出， 对冲基金的杠杆水平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就已经很高了。这些基金中“至少有一些”受到了在危机开始时市场的波动性和资产价格下的“严重影响”，从而导致了“混乱”。

在美联储提示美国金融体系脆弱性上升之时，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对美国经济前景看法也“口风”转变。他在近日表示，不要期许美国经济会出现快速的“V形”反弹。“经济将会复苏。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他说：“可能会拉长到明年年底。我们真的不知道。”对比4月，他在提及美国复苏前景时曾认为，完全有理由相信，美国经济复苏到时将会是强劲的。经济学家表示，美国疫情前景不明以及美国酝酿重启经济的未知风险，可能会导致美联储未来肩上的金融稳定以及经济复苏“担子”更重。

美国金融体系脆弱性上升

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2020年5月18日上午，美国新冠病毒确诊病例已经超过150万人，占全球确诊病例的近三分之一，死亡病例也增至全球因新冠疫情死亡人数的四分之一以上。新冠肺炎疫情不仅导致美国经济遭遇重创，其金融体系的风险也同时上升。

经过上一轮全球金融危机以来10多年的修复，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美国银行业的资产负债表以及盈利状况表现强劲。自疫情暴发以来，美国银行业已经拨备了数百亿的潜在美元损失，但仍坚称自己有很强的抗风险能力，能够继续支付股息。但5月15日出炉的美联储《金融稳定报告》提出， 尽管2008年以来进行的金融监管改革已提升美国金融业韧性，但疫情对金融业的冲击巨大，近期金融机构的脆弱性可能上升。美联储同时列出了金融体系的一系列脆弱性和风险，例如 企业债务水平高企和对冲基金过度集中。报告警告称， 最近的金融市场反弹在一定程度上是由美联储推出的支撑措施推动的，但未来资产估值可能会再次下跌。

报告警告称， 银行等放贷机构可能面临“重大损失”，因为它们向陷入困境的借款人发放贷款，而这些借款人在危机后可能无法回到正轨。“自3月以来，经济和金融冲击对家庭和企业资产负债表造成的压力，可能会造成持续一段时间的脆弱性。”报告表示，金融机构——包括在危机前拥有大量资本和流动性缓冲的银行业——可能因此承受压力。报告还表示， 如果新冠肺炎疫情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变化，由此带来的经济影响可能会更加不利，金融体系也可能再次出现紧张，而金融业可能仍会容易受到价格大幅下跌的冲击。对比而言，在2019年11月的美联储《金融稳定报告》中，监管机构将重点放在“历史高位”的企业借贷这项关键风险上。

对冲基金风险值得警惕

美联储还指出，对冲基金的杠杆水平在新冠病毒大流行之前就已经很高了。这些基金中“至少有一些”受到了在危机开始时市场的波动性和资产价格下跌的“严重影响”，从而导致了“混乱”。“总体而言，金融机构在中期内因亏损而产生压力的可能性似乎有所上升。” 报告指出，对冲基金的“集中”是麻烦的根源之一。

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第二季度，全球最大的25家对冲基金的借款占到整个行业借款总额的一半，尽管它们在整个行业的净资产中所占比例不到14%。“市场参与者的担忧集中在几个大型对冲基金，其不成比例的高杠杆可以产生巨大影响，因为在市场压力加大时，它们可能会出售大量的资产用以满足追加保证金或降低投资组合风险。”美联储表示，“这种去杠杆化可能是导致3月金融市场流动性状况不佳的原因之一。”

美联储明确表示， 杠杆贷款的违约“可能会继续增加，具体情况高度依赖于整体经济活动的轨迹”。报告认为，这类事态发展将削弱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并放大新冠肺炎疫情的经济影响。与此同时，美联储注意到新型冠状病毒对原本健康的金融体系造成的冲击与2008年至2009年源自金融体系内部的危机之间的差异。它还强调，尽管健康的银行无法防止疫情造成的金融损失，但它们可以防止额外的压力叠加。

美联储压力大幅增加

为了稳定金融市场和支撑美国经济， 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美联储已经采取了降息、扩大量化宽松等多项举措。但在美国疫情和经济重启等前景尚未明朗之下，美联储对美国经济和金融体系的看法正变得更为谨慎，其稳定金融市场和经济复苏的“担子”也在加重。

鲍威尔表示，疫情引发美国经济衰退的规模和速度前所未有，尤其是大规模失业和企业破产令人担忧。美国已推出力度空前的财政和货币措施，但 经济前景仍面临高度不确定性和重大下行风险，经济复苏也需时日。“假设没有第二波疫情，我认为经济将在今年下半年稳步回升。”他说：“经济要实现全面复苏，人们就必须完全恢复信心，而且可能要等疫苗问世。”

对比而言，鲍威尔在4月的布鲁金斯学会召开的一次网络研讨会上曾预计美国经济将强劲复苏。“美联储正在竭尽所能帮助经济渡过难关。”鲍威尔当时表示，当病毒的蔓延得到控制时，企业将重新开业，人们将重返工作岗位。完全有理由相信，经济复苏到时将会是强劲的。他还指出，在旨在阻止新型冠状病毒传播的预防措施使美国生产能力的很大一部分丧失之前，美国经济的实力就已经存在。

鲍威尔更为谨慎的“口风”意味着，新冠病毒不仅颠覆了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扩张，也正对美国金融体系带来新的挑战。资料显示，自2月以来，美国已经有超过数千万人失业，大量的企业也正迈向破产，而美国各州和城市也面临着巨大的预算赤字，可能会引发更多连锁风险。美联储理事莱尔•布雷纳德表示，“ 强有力的早期干预在解决流动性压力方面是有效的，但我们 将密切监测高杠杆企业借款人的偿付能力压力，这种压力可能随着新冠病毒大流行持续时间的延长而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