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强化中国—东盟合作前景

7月30日, 东盟负责经济共同体事务的副秘书长里洛接受笔者专访时表示，要力争年内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因为这不仅有助于本地区国家携手应对新冠疫情冲击，也有利于保持贸易和投资尤其是供应链的开放，更对中国与东盟通过增进“一带一路”建设协同性来促进地区增长、强化互联互通具有重要意义。

2020年6月23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部长级视频会议举行，与会各方决定致力于年内签署协定。

中国与东盟经济合作是RCEP坚实基础

聚焦区域经济一体化的RCEP由东盟十国发起并主导，邀请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共同参加，旨在通过削减关税及非关税壁垒、创造和完善自由投资环境、扩大服务贸易、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等，建立统一市场的自由贸易协定。若RCEP顺利签署并最终成功落实，将涵盖约35亿人口，形成GDP总额高达25万亿美元的世界最大自贸区。2019年11月，在泰国举行的第三次RCEP领导人会议上，印度宣布退出谈判。会后发表的联合声明称，RCEP的15个成员国已经结束谈判并启动了法律文本审核，期望能够在2020年内签署。

在当前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抬头和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的压力下，早日签署这一协定，有利于区域各国发出积极信号。可喜的是，里洛对RCEP的期待有着强劲的动力支撑，即中国与东盟经贸关系的持续深化，2020年初东盟成为中国最大的货物贸易伙伴。中国海关统计显示，今年上半年中国与东盟进出口贸易总额同比增长5.6%，达到2.09万亿元，占中国外贸总值的14.7%。其中，中方出口1.15万亿元，同比增长3.4%；进口9385.7亿元，同比增长8.5%。这样的数据在深受疫情冲击的全球贸易格局中算是比较亮眼的了。

从东盟内部国家排名看，中国与越南进出口增长18.1%，规模位列第一，增速高出与东盟整体贸易增速12.5个百分点。从产业分布看，电子制造产业成为亮点，联系紧密并带动相关产品贸易大幅增长。中国自东盟进口集成电路2268.1亿元，增长23.8%，占东盟进口总值的24.2%；对东盟出口集成电路896.8亿元，增长29.1%，占对东盟出口总值的7.8%。应该说，这一贸易格局和贸易内容的变化，正是中国与东盟高质量、强韧性互联互通日趋紧密的真实写照，为双方推进RCEP协议签署夯实了基础。

东盟国家的普通民众对RCEP也是期待的。我在印尼遇到入行四年的新锐服装设计师尼娜，RCEP与她的生计和事业息息相关。她告诉我，近年中国面料在印尼市场占据的份额最高，虽然日韩在高科技面料方面的工艺略比中国先进，但考虑到性价比，中国货绝对是印尼时装设计师们的最爱。然而，以面料为代表的纺织行业属劳动密集型产业，印尼本地产巴迪克、乌劳斯、登努恩等传统手工面料尚处于产业化初级阶段，面料贸易相关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有待解决。尼娜说，有时为了获得价廉物美的婚纱面料和新颖别致的服装配饰，飞一趟中国苏州“海淘”回来都比进口划算，希望这一状况在RCEP生效后能得到改善。

这样的例子不仅出现在纺织等传统行业，在数字经济等新兴产业中也屡见不鲜。杰西卡是一名中国某互联网头部企业赴印尼创业的高管，然而印尼的签证政策对这位金融科技人才并无青睐，工作签证配额十分有限，且手续相当繁琐。在印尼，有大量需要却无法获得长期工作签证的中方高管都面临定期离境重获签证的烦恼。而RECP关于促进跨境人才流动的措施，俨然成为他们仍然坚持的精神动力。

客观而言，近年来中国与东盟经济结构互补性日益增强、协同性已初具规模。马来西亚新亚洲战略研究中心理事长许庆琦认为，双方产业链、价值链相互融合的过程是取长补短、互利共赢的过程，特别是疫情期间中国全面复工复产，对东盟经济复苏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例如，中国民众在疫情期间对东南亚特色产品消费需求不减，泰国香米、榴莲，马来西亚白咖啡等商品在中国电商平台依然热销。经贸关系的深化伴随着经贸“痛点”浮现，推进解决这些“痛点”无疑让RCEP被寄予更多厚望。

中国与东盟国家携手前进的新机遇

2020年是东盟宣布建立经济共同体的第五年，东盟以三万亿美元的体量一跃成为全球第五大经济体，较四年前上升两位。今年1月，东盟和东亚经济研究院发布的《东盟愿景2040》报告指出，如何拓宽制造业生产网络、实现高附加值增长、获取全球价值链有利位置已成为东盟各国的普遍追求。据了解，东盟各成员国国家贸易仓储信息有望并入东盟统一网络，从而提高域内贸易的信息化程度。各国食品药物安全的标准对接框架协商将继续推进。为完善市场竞争体制，柬埔寨有望于2020年成为东盟最后一个批准《市场竞争法》和《消费者保护法》生效的成员。这些政策为东盟牵头加快推进RCEP达成进一步扫除了内部障碍，提高了履约能力，强化了谈判意愿。

中国与东盟即将在2021年迎来建立对话伙伴关系30周年。1991年中国与东盟建立对话伙伴关系，双方关系开始大踏步前进。近年来，东盟经济体共同体取得的成绩，区域经济一体化在反全球化逆流中坚韧推进，都与中国的鼎力支持、双方合作密切相关。中国一直支持东盟共同体建设，支持东盟在区域合作中的中心地位，支持东盟在构建开放包容的地区架构中发挥更大作用，并将东盟作为共建“一带一路”特别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点地区。印尼外交政策协会主席、前副外长迪诺表示，中国已成为当今国际和地区问题重要的解决方案提供者，中国与东盟关系独一无二，东盟携手中国、强化合作是大势所趋。

双方近年来以共建“一带一路”为契机高效推动区域一体化进程滚滚向前。在《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2030年愿景》指导下，“一带一路”倡议与《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2025》对接愈加紧密，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和中国新加坡陆海新通道建设日新月异，铁路、公路、港口等基础设施以及互联互通网络逐步完善，电力、汽车、信息通信、轨道交通、装备制造等领域产能合作积极推进。在此基础上，今年双方启动数字经济合作年，以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发挥互补优势、聚焦合作共赢为目标，积极探索在智慧城市、人工智能、大数据等产业领域培育更多新的合作增长点。这不仅让东盟推进区域一体化进程的竞争力和创新力得到了可持续保障，更让RCEP各谈判方看到中国东盟合作的示范效应和强劲韧性。

在中国的支持下，东盟牵头推进RCEP签署和落实的底气更足，能力也更强。相信在经受住单边主义和全球疫情的考验和洗礼之后，业已迈上新台阶的中国—东盟经贸关系将得到进一步充实和拓展。

（作者为《经济日报》主任记者、前驻东盟站站长）

本文刊登在《世界知识》2020年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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