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首位诺奖女作家:杂货店的“消毒液穷姑娘”,融不进巴黎的“普通人”

发布日期:2022-10-09 08:45:53来源:欧时大参(欧洲时报微信公众号)作者:来米、王简、夏洛特、原野编译
10月6日,瑞典文学院宣布,将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法国女作家安妮·埃尔诺,以表彰她“勇敢、冷静而敏锐地揭露了个体记忆的起源、隔阂与集体压抑”。埃尔诺的作品以自身经历为素材,自认为是左翼和女权主义写作者。

10月6日,瑞典文学院宣布,将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法国女作家安妮·埃尔诺(Annie Ernaux),以表彰她“勇敢、冷静而敏锐地揭露了个体记忆的起源、隔阂与集体压抑”。埃尔诺的作品以自身经历为素材,自认为是左翼和女权主义写作者。

世界第17位、法国第一位诺奖女作家

据法新社报道,埃尔诺1940年出生于法国诺曼底,是当代法国文坛有影响力的女作家之一,作品几乎来自她个人的亲身体验,因而带有浓厚自传色彩及私小说意味,广受好评。她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第17位女作家,第16位获得诺奖的法国作家,也是法国首个诺奖女作家;主要作品有《空衣橱》(Des armoires vides,1974),《位置》(la Place,1982),《悠悠岁月》(Les années,2008),《一个女孩的记忆》(Mémoire de fille,2018)等。

“不断与世界对话”

埃尔诺于1974年以自传体小说《空衣橱》开始其文学生涯。1984年,她的另一部自传体作品《位置》获得勒诺多文学奖,这部自传体叙事侧重于她与父亲的关系和她在法国一个小镇上的成长经历,以及她后来成人并远离故乡的过程。她在2008年出版的回忆录《悠悠岁月》获得当年法兰西学术院弗朗索瓦·莫里亚克奖、玛格丽特·杜拉斯奖、法语奖、2009年Télégramme读者奖和2016年斯特雷加欧洲奖。由Alison L.Strayer翻译的英文版《悠悠岁月》入围第31届法美基金会年度翻译奖。2018年,埃尔诺获得海明威奖。

埃尔诺创作了20多部作品,描述了受阶层关系影响的社会生活和爱情,这两个主题也反映她作为工人阶级出身女性的艰难人生。埃尔诺受到社会学家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的启发,在1970年代描述了她在1950年代进入私立学校时的“社会不适”。

从《空衣橱》到《悠悠岁月》,埃尔诺从一部激烈暴力的小部头逐渐走向厚重的历史自传。

在《空衣橱》中,主人公愤怒描述了青春期过程中两个不相容的世界:一边是父母经营的杂货店中粗俗、无知、肮脏、醉酒的顾客;另一边是小资产阶级学校安逸、轻松的女孩子。

在1988年,埃尔诺通过《位置》和《一个女人》(Une femme)与父母和解。在《悠悠岁月》中,她回溯了受1950年代的存在主义和性解放影响的一代人的人生。

埃尔诺在《像刀子一样写作》中写道:“我很少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特的人,而是作为经验、规定、社会、历史、性别、语言的总和,并不断与世界(过去和现在)对话”。

批评者认为埃尔诺是淫秽悲情作家,2020年上映的限制级电影《情欲告白》(Passion Simple)改编自她与人夫纠缠的同名自传体小说。

“继续反对各种不公正的斗争”

法新社报道,82岁的安妮·埃尔诺10月6日得知获奖后第一时间表示,“我非常高兴”、“非常骄傲”。当媒体问题到“你是否感到震惊”时,她说“没有”(Non,pas bouleversée)。随后她说将去斯德哥尔摩接受诺贝尔文学奖,会利用授奖仪式上讲话的机会表达自己的感受。

当天下午,在伽里玛出版社(Gallimard)举行的记者会上,埃尔诺表示将“继续反对各种不公正的斗争”。虽然文学不是改变社会的“直接行动”,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使得她负有“责任”,必须为“妇女和被统治者”遭受的不公正而斗争。

埃尔诺说,在职业生涯的早期阶段,她常常会说“是为了自己的性别复仇,可那多少只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现在年轻的一代仍阅读她的书,说明“我写的东西还有生命力,能引起他们的共鸣,这真的是我作为作家所能获得的最高褒奖之一”。她还透露说,正在写作另一本书。

埃尔诺强调了继续女权斗争的重要性,包括争取堕胎权。“我觉得我们妇女还没有拥有(与男性)同样的自由和权力”。

成长经历

“母亲是基石……但我只想违抗”

2016年,埃尔诺的自传体作品《一个女孩的记忆》(Mémoire de fille)出版时,《世界报》(Le Monde)曾对她进行了专访,谈到其成长经历是如何引导着她写作。

埃尔诺把骨子里女权和反抗精神归于母亲的影响。母亲教导她要过“独立”的人生,鼓励她上学读书、远离家务事。埃尔诺还特别提到,和父亲一起打理食品杂货店的母亲“有点瞧不起”等丈夫养的家庭主妇。

在她记忆中,母亲很强势,从不畏惧。小埃尔诺也如出一辙,“只想着违抗”命令,因此还“吃过不少耳光”。

《飘》和《简爱》

9岁时,埃尔诺读了《飘》,那是母亲买给自己的。母亲和店里客人的谈论引起了她的兴趣。在柜台下偷听大人们的谈话,是小埃尔诺最喜欢的事情。小埃尔诺为《飘》的世界而着迷,还去翻字典查找“郝思嘉”这个名字。

在《简·爱》里面,她找到了那根以第一人称讲述存在的“红线”。这两本小说中“独立、不被支配的人生”是她“自我构建的模型”。

“消毒液女孩”

埃尔诺1940年生于诺曼底小城伊夫托(Yvetot,滨海塞纳省),18岁前一直在父母“肮脏、丑陋、令人作呕”的咖啡-杂货店生活,直到通过现代文学专业大学教师资格证(agrégation)考试后才离开家乡。

童年的艰苦生活给埃尔诺留下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2013年,埃尔诺在自传体小说《重返伊夫托》(RetouràYvetot)中描述了小时候被同学起外号“消毒液”的不快经历。

“‘消毒液难闻死了!’接着又说‘是谁身上有消毒液味?我受不了消毒液的气味!’听到这些话,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把手藏到书桌里面,又或者是衣服口袋里。我羞愧得惊慌失措,生怕被邻桌指认出来。那一刻,我这个初三女生明白了,我眼中象征着清洁的‘消毒液’,这种我母亲的工作服、床单、地砖和马桶散发出的气味,其实是一种社会气味,是Jeanne D.家的家政工的气味;是一种属于我们老师口中的“朴实”阶层,也就是说,下等阶层的味道。那个时候,我感到对Jeanne D.深深的恨意,但我更恨自己。”

跨越阶层的婚姻

埃尔诺自小在杂货店里看到各色各样的客人,听着他们天南地北高谈阔论。但真正让她感受到“阶层”的是“选择朋友的时候”。青年时的她很想像朋友那样欣赏古典音乐,但她明白这就是她与朋友之间的“差距”。

在嫁给中产出身的丈夫后,远离父母生活的埃尔诺感受到了这种阶层的跨越。她一开始便“被餐桌礼仪吓到了”,聊天内容的转变,对自己“农民外表”的自卑感,都让她无所适从。

直到一次与丈夫去智利旅行,在工人聚居的街区里,再次看到童年时的生活,突然间,她感到“有话想讲”。回法国后她便拿起了笔。

走不进巴黎的“普通人”

从上世纪70年代起,埃尔诺定居在巴黎北郊的塞尔吉市(Cergy,瓦兹河谷省)。她在塞尔吉的住宅位于一片幽静花园的深处,伸向瓦兹河口。她在家中撰写了所有的作品,因为这里是唯一能让她“陷入回忆、沉浸写作”的地方。

定居大巴黎的埃尔诺始终认为自己是“乡土女儿”:尽管偶尔也会去看看埃菲尔铁塔,但更习惯与之保持地理、社会和象征距离。“这就是我对巴黎的感受,可能也是我在世界上的位置。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真正走进巴黎……”埃尔诺曾在接受RTL电台采访时表示。

“安妮·埃尔诺,就是欧尚超市、瓦兹河谷省剧院,代表了外省、普通人和女人。”帮埃尔诺照看猫咪的邻居和仰慕者安娜-玛丽向法新社表示。“70年代我们一起从外省来到塞尔吉。她(埃尔诺)是跟着在这边工作的伴侣来此安家的,离婚后这栋房子留给了她。”

埃尔诺曾在《外部日记》(Journal du dehors)一书的序言中谈到对塞尔吉的最初印象:“我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吞没,除了刮大风的广场、粉、蓝色的混凝土墙壁和住宅区空荡的街道,什么都看不到。”

此后,埃尔诺还在作品中描绘了当地RER快线站、塞尔吉蓬图瓦兹大学等普通生活场景。在2014年出版的《看灯光,我的爱人》(Regarde les lumières mon amour)一书中,埃尔诺讲述了自己在塞尔吉3Fontaines购物中心的日常所见所闻。这部作品因太“接地气”而遭到《费加罗报》文学评论的嘲讽,称这是“安妮·埃尔诺在欧尚买菜那些事儿”。

欧洲时报微信公众号:oushi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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