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世界秩序“崩坏”未必是坏事?

发布日期:2025-07-01 09:33:36来源:欧洲时报英国版作者:汤林石编译
担心目前的世界秩序会崩塌?没关系,这位学者告诉你: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而且未必是坏事。纵观五千年世界历史,旧秩序的崩塌往往孕育着新的机遇。

担心目前的世界秩序会崩塌?没关系,这位学者告诉你: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而且未必是坏事。纵观五千年世界历史,旧秩序的崩塌往往孕育着新的机遇。

如今,在西方世界,无论是学者、政策研究机构,还是记者和评论员,对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走向“终结”的担忧情绪愈发高涨。

他们相信,自二战结束以来,这一秩序防止了大规模战争,推动了国际贸易和经济增长,带来了一个稳定而繁荣的国际体系。而美国的衰落和“非西方”力量的崛起,将带来难以预测的“可怕”前景。

所以,美国和西方主导地位的终结,真的那么糟糕吗?和许多主流精英的看法不同,美利坚大学国际关系教授阿米塔夫·阿查亚认为:“这未必是坏事,尤其是从长远来看。”

阿查亚出生于印度,曾在新加坡、加拿大、英国、中国等多个国家生活和工作,如今在美国华盛顿任教。在他的新书《昔日与未来的世界秩序》中,阿查亚梳理了五千年世界历史,目的是论证:西方的“逐步退场”并不一定会让世界陷入混乱,一个“更理想”的世界也许会由此出现。

阿查亚在书中指出,世界秩序发展的早期重要起点,是美索不达米亚的苏美尔文明和非洲的古埃及文明。

苏美尔是这两个文明中较早出现的,兴起于公元前四千多年。古埃及文明的兴起大约在公元前三千多年。这两大文明曾共存一段时间,直到苏美尔崩溃。古埃及文明则继续存在了上千年。

从苏美尔城邦的兴起到埃及新王国时代,世界秩序的五个“最持久”要素首次融合在一起:君权神授、主权国家体系、帝国体制、治乱之道,以及大国间的合作。他认为,古代世界秩序可以被视为“非亚融合”的产物。

在阿查亚看来,用根植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西方传统标准来衡量人类进步是不全面的。“欧洲和西方或许在民主、人权和法治领域引领过潮流,但非西方文明同样提供了实现和平、合作与道德的机制。”他写道。

他进一步指出,如今基于规则的世界秩序并不像一些评论家所宣称的那样是“新生的、美国的、纯粹西方的”。历史上早已有各种基于规则的秩序存在,当今的秩序在很多方面只是全球各地类似制度的“改良版”。

阿查亚指出,在大部分历史时期,中国、印度和伊斯兰世界一直是世界舞台的重要参与者,权力也始终分散在不同的集团之中,文化多元主义曾广泛存在。

他详细探讨了“西方”概念的起源,认为这本质上是一个人为构建的、被发明出来的现代概念。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西方”指的是中亚和印度,例如《西游记》讲述的是玄奘前往印度取经的故事。

而在欧洲,“西方”的概念或许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分时。当基督教分裂成天主教和东正教后,欧洲东部地区,包括俄罗斯和希腊,被划入了“东方”。阿查亚认为这颇具讽刺意味,因为西欧恰恰高度推崇古希腊的价值。

文艺复兴之后,伴随着帝国主义的兴起,欧洲用“西方”概念将自身塑造成一个独特、优越的文化实体。从17世纪的启蒙运动开始,“世界秩序”的概念开始与“西方”的全球主导地位密不可分。

在冷战时期,“西方”则被用来指代美国、西欧、日本和少数前欧洲殖民地(如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等北约阵营,以对立于由苏联领导的华沙条约组织。

阿查亚认为,时至今日,“西方”这一说法不仅用来强调它与所谓对手之间的分歧与敌意,还被用来凸显其对全球南方国家在文化和种族上的优越感。“西方仍然像一个排他性的政治和种族俱乐部一样运作。”

他指出,任何文明都有两面性,也没有哪个世界秩序是完美无缺的。“人们不应忘记,西方一些最残酷的理念,例如源自古罗马权力象征‘束棒’(fasces)的法西斯主义,曾让西方自身内部受到挑战。”

“西方不应该恐惧未来,而应该从历史中汲取教训,与世界其他地区合作,共同打造一个更加公平合理的世界秩序。”阿查亚认为,世界并不会变成一个完全统一、毫无差异的“地球村”——那种单一、同质化的全球文明既不现实,也不值得追求。真正的全球文明,应该是不同文明保留自身的特征,彼此间既存在竞争,也相互合作,是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是思想和精神世界的多样与共存。

《昔日与未来的世界秩序》受到澳大利亚前外长加雷思·埃文斯(Gareth Evans)和联合国安理会前主席马凯硕(Kishore Mahbubani)的称赞。美国《纽约时报》书评文章指出,阿查亚对历史的回顾传递出一种可能性:未来并非注定是充满战争、资源争夺和权谋算计的黑暗时代,而可能像某些时代和地区一样,不同民族和文明之间跨越政治与宗教的隔阂,即便有冲突和战争,仍能开展贸易、交流知识。

《华尔街日报》则认为:“这位作者所坚持的价值观,我们应当引起警惕。”该报书评文章指出,阿查亚提出的“多元文明共存”理论虽然颇具吸引力,但缺乏对现实世界复杂性的深入分析。文章质疑,阿查亚是否“过于理想化”地看待非西方国家在全球治理中的角色,同时“过于片面”地批评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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