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日本货币政策转向难挽经济颓势

据美国外交学者网站4月3日发表荷兰普罗西米蒂斯公司地缘政治风险高级分析师汉斯·霍兰的文章《在货币政策转变之后，日本经济将何去何从？》，全文如下：

2024年3月，日本银行(央行)结束了其为阻止日本经济滞胀而进行多年的负利率实验。在日本央行作出这一决定之前，日本最大的工会联合会日本劳动组合总联合会通过谈判达成了一项协议，该协议使日本一些最大的公司(包括本田技研工业株式会社、日本制铁公司和全日空控股公司)为它们的员工上调工资5.28%，这是30多年来最大幅度的工资上调。虽然对日本央行此举的猜测起先让经济学家们感到有希望，“这些变化可能也会让一些投资者考虑将资金转回日本……因为利率可能会诱使更多投资者购买日本国债，而不是外国债券”，但这种希望可能为时过早，因为它忽视了一些可能对这一政策转变产生抑制性影响的国内外因素。

在国内方面，经济学家猜测，将利率上调至0.1%可能会改变日本的投资习惯。这种猜测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日本根深蒂固的储蓄文化。英国牛津经济研究院资深经济学家山口典宏表示，“顽固的通胀和加薪的幅度跟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已经开始改变这种(储蓄文化)……以现金或支票账户的形式保持储蓄没有多大意义，因为这些储蓄的实际价值会缩水”。然而，关于这一趋势的数据提供了对于日本的储蓄文化和金融风险承担是否真正发生变化的复杂看法。

在3月份上调工资之前，日本正经历许多经济学家认为的“恶性通货膨胀”，这意味着日元贬值在推高食品或燃料等日常用品的价格。由于经历了上世纪90年代的日经指数崩盘，年长的日本投资者似乎对这一趋势持谨慎态度，但年轻的投资者似乎更能抗风险。根据日本证券投资信托协会的调查，在2023年，日本20多岁和30多岁年龄段的群体中分别有23%和29%的人投资了共同基金。尽管如此，日本央行最新的季度调查发现，日本家庭仍拥有大约7万亿美元的现金和储蓄，远远超过家庭持有的总投资资产。

虽然日本央行很有可能希望最近的上调工资之举能够进一步激发日本年轻一代的投资热潮，但最近工资上调的不平等性可能会降低激发年轻人投资热的可能性。日本劳动组合总联合会谈判达成的协议代表了其近700万名工会成员的利益，但在很大程度上并不适用于占日本就业总人数70%的中小企业员工。因此，很大一部分日本人不仅不太可能从这一历史性协议中获益，而且他们还不得不面对加息带来的更广泛影响。最重要的是，企业将面临几十年来首次不得不支付大笔贷款(利息)，这可能会抑制它们对新技术、高成本项目和研发的投资。

根据路透社2024年进行的一项调查，日本大约60%的企业预计，到2024年底，利率将进一步上调至0.25%。因此，调查对象都希望在借贷费用进一步上升之前尽早完成它们的项目支出。然而，有些企业(比如一家总部位于东京的水处理设备设计公司)由于担心借贷费用增加而搁置了大型项目。这些担忧增加了中小企业无法持续发展业务的风险，因为这些额外的费用削减了它们微薄的利润率，并降低了它们给员工上调类似5.28%工资的可能性。这种情况可能会进一步推动家庭囤积现金的趋势，并导致企业降低成本(包括裁员)，来应对它们感到即将到来的经济困难。

虽然日本央行加息后日元跌至接近历史低点，这可能对寻求以低价在海外销售产品的日本出口企业有利，但日元疲软导致进口费用增加也可能对日本国内企业和家庭产生不利影响。因此，日本服务业受到上述因素的负面影响很有可能是最大的。

因此，日本货币政策转变的影响风险加大，对日本关键的服务业产生不利影响，尤其是在日本最大的客户群正努力像以往一样多花钱的情况下。这一局面——特别是在日元日益疲软、关键业务用品的进口成本不断增加的情况下——可能导致服务业的中小企业全年进一步降低成本，以保护其利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