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的摩大桥事故折射美基建沉疴难消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弗朗西斯·斯科特·基”大桥日前发生坍塌事故引发高度关注。作为州际公路的重要枢纽、巴尔的摩港的门户，大桥坍塌对物流、供应链的影响以及可能造成的经济损失均不容忽视，而大桥坍塌更是折射出美国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所处的囧境。

这座建于1977年的大桥已经接近美国大多数桥梁50年的设计使用寿命。“老桥”坍塌让公众再度关注美国基础设施老化的现状。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2021年的报告曾指出，美国约42%的桥梁已使用了超过50年，约12%的桥梁已有80年或以上历史，状况“差”的桥梁平均年龄接近69岁。

桥梁只是美国基础设施状况的一个缩影。事实上，美国不少基础设施均已滞后于时代。由于公共道路状况“较差或一般”，桥梁有“结构缺陷”，电网老化，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给美国基础设施的评级只有“C-”。在美国，超过一半的致命交通事故与道路设施条件差有关，客运列车的平均速度仅为欧洲的一半，超过70%的电力设施也严重老化。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竞争力报告，按照基础设施质量指标衡量，美国在全球的排名落后于法国、德国、日本、西班牙等国家。

面对极端高温和暴风雨等气候和自然灾害，美国老化的基础设施在缺乏及时维护和更新的情况下，承受着日益增长的压力，断电、供水系统失灵、饮用水管不达标、电网紧张等事故也多次见诸报端。

曾经是“基建狂魔”的美国为何在关键基础设施的现代化改造和维护方面捉襟见肘？

资金不足成发展掣肘。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美国联邦政府的基础设施投入基本保持不变。拜登政府也意识到基础设施发展滞后的问题，并于2021年正式签署《基础设施投资与就业法案》，规模达1.2万亿美元，为美国史上最大。但其中仅有1100亿美元用于桥梁、道路等基础设施项目。全球咨询公司艾睿铂预计，至少需要500亿美元才能实现拜登提出的到2030年实现美国50万座公共充电站的目标，但法案拨款仅75亿美元，资金严重不足。有研究表明，美国基础设施要达到安全和高效的双重目标，需投入约4.5万亿美元，政府的承诺可谓杯水车薪。

即便是这些不足额的资金，在落实方面也显得十分迟滞。美媒报道指出，到2023年9月，拜登政府实际投入只有2800亿美元，还不到《基础设施投资与就业法案》预算的25%。这与拜登政府希望在一年之内将美国基础设施水平改善和提高的期待相距甚远。美国基础设施老化的问题需要系统性的改变，也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估算，到2025年之前，美国基础设施资金缺口将超过2万亿美元。

美国不断增长的财政赤字和滚雪球般膨胀的政府债务让重振基础设施的努力显得力不从心。2023财年，美国联邦政府财政赤字达到近1.7万亿美元，比上一财年增加23%。国会预算办公室主任菲利普·斯瓦格尔不久前表示，美国政府债务已接近35万亿美元，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轨道上。事实上，美国政府正常运作都需要不断提高债务上限。在财政赤字高企、税收收入下降大于支出下降幅度的情况下，美国基础设施“换新”面临巨大挑战。

美国高度依赖地方和州财政支出来满足基础设施建设需求，仅有25%的公共基础设施投资来自联邦政府，而地方财政往往难以支撑巨大的基础设施投资需求。美国的分权体系也导致基础设施更新决策过程复杂和相关项目推进缓慢。

此外，本土保护主义也加剧了美国基础设施更新的难度。在设计建造人才、项目原材料供应等方面，“买美国货”条款还将导致一般基础设施更新项目的成本不断上涨，最终被一拖再拖，难以找到根本的解决之道。

一些美国专家希望，这是美国以更智能的方式重建基础设施的机会，包括引入新材料、新设计、新施工方法等，以减少未来发生事故的风险。但不少行业人士持悲观态度，他们认为，美国基础设施建设依然长路漫漫。美国土木工程师协会主席玛丽亚·雷曼表示，过去的八位总统都表示应该在基础设施上投入大量资金，但没有一位总统能说到做到。看来，美国要解决基础设施投入不足的沉疴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