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链！疫情或助印度制造雄心重燃

如果说中国是世界工厂，印度则是世界办公室。然而，在全球价值链融合和带动就业上，以外包服务业为主的印度要远远落后于制造业引领的中国。对进一步融入全球价值链印度一直雄心勃勃，疫情引发的全球价值链碎片化和区域化，以及潜在的制造业回迁和供应链分散更让很多印度人重新燃起希望。可以预见，只要保持国际合作和贸易开放，抓住供应链多元化的机遇，印度制造有机会重拾错过的辉煌。 

新冠疫情给世界经济带来沉重打击，印度也不能幸免。2018-19年第一季度，按市场价格计算，印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8%，但之后印度经济增速逐季递减。新冠疫情可能会使印度2020-21年的增长率低于2%，甚至更低。 

未来几个月或几年，印度必须考虑各种振兴国内经济的选项。选择之一是通过更多参与现已断裂的全球价值链，强化自身制造业，增加就业和收入。中国目前是许多跨国公司全球价值链的最重要枢纽。虽然非典疫情在2003年重创全球价值链，但新冠肺炎在2020年的破坏力更大。印度在吸引跨国公司投资方面有着巨大潜力，而这些企业目前可能正在寻求供应链多元化，或从中国转移生产设施。印度应抓住这个近20年来一直没有抓住的机会。 

自20世纪90年代初，全球生产碎片化，中国在这一过程中获得了巨大优势，通过全球价值链吸引投资进入制造业。当然，在组装环节上，中国为许多跨国公司提供了便利。这些跨国公司及其母国也因将生产平台设在中国而受益。美国一直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疫情来袭，依靠全球价值链实现“零库存生产”的大型跨国公司面临着严重的供应链风险。美国供应管理协会对628家美国公司（包括52%的制造企业和48%的非制造企业）进行的调查显示，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严重影响了公司运营。近四分之三的公司报告其供应链中断。近57%的受访公司表示，中国一级供应商的零部件交付期延长。约60%的公司平时会派人到中国出差，但在未来六个月内不打算派人出差。 

世界各地都在激烈讨论全球价值链的多元化，许多跨国公司都在权衡将部分生产平台从中国转移出去。美国正考虑与可信赖的伙伴结成联盟，建立“经济繁荣网络”。可能结盟的国家包括澳大利亚、印度、日本、新西兰、韩国和越南。这一计划将把全球价值链的生产线从中国转移到其他国家。 

尽管许多跨国公司和国家可能希望将其生产线从中国撤离并实现多元化，但知易行难。新冠疫情之后，许多公司现金流面临枯竭，可能无法迅速从中国转移，并到其他国家投资。 

世界银行联合世界贸易组织、日本贸易振兴机构亚洲经济研究所、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中国对外经贸大学联合出版的《全球价值链发展报告》（2019）讨论了技术创新、供应链贸易以及全球化世界中的工人。报告指出，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价值链在全球贸易中的份额有所下降。许多发展中国家已经能够融入全球经济，增加就业和收入。全球价值链技术水平提升的同时，消费者需求也在增长，从而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参与低技能劳动密集型任务的机会。然而，新技术正在带来挑战，其影响尚不可知。自动化和数字技术可能会颠覆目前的全球价值链，扩大各国之间的差距。然而，这些为中小企业发挥积极作用提供了条件。相较于用进口替代来提高国内附加值份额，贸易开放仍然是促进经济的有效途径。 

很多研究都指出，印度是本可以积极参与全球价值链，却未能参与的主要潜在国家之一。印度行业协会和政府都非常希望发挥重要作用。可惜，尽管劳动密集型制造业本可以创造更多就业机会，但20多年来，制造业在GDP中的占比一直徘徊在17%左右。 

世界银行《2020年世界发展报告》主题为“在全球价值链时代以贸易促发展”，其传达了明确信息：“全球价值链可以继续促进增长，创造更好的就业机会，并减少贫困，但前提条件是发展中国家进行更深入的改革，工业国家奉行开放、可预测的政策。” 

近年来，国际贸易增长乏力，全球价值链扩张放缓。印度本可以发挥重要作用，但由于国内改革乏善可陈，并未真正发挥作用。印度在物流和基础设施方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世行强调了可能威胁全球价值链增长模式的两个主要因素：自动化和3D打印等节省劳动力的技术，以及大国之间的贸易冲突。 

后自由化时代，印度在全球商品贸易中的份额增长了3倍，从1991年的0.6%增至2018年的1.7%。2018年中国的份额为12.8%，是印度的7.5倍。现在是印度必须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时候了。印度必须重点关注劳动密集型的“网状供应链产品”--跨国公司将生产分散在全球各地。这些产品包括IT硬件、电气、电子和电信设备以及公路交通工具。 

印度必须将“在印度为世界组装”纳入“印度制造”计划。据《2019-2020年印度经济调研》预计，到2025年印度将创造4000万个高薪工作岗位，到2030年将创造8000万个高薪工作岗位。然而，新冠疫情后的估测数字很可能与这些数字不一致。 

印度可以通过出口由买方驱动的传统劳动密集型网状供应链产品（包括玩具、鞋类、纺织品、服装等），融入全球贸易。此外，还可以通过最终组装线，对网络产品进行组装和出口。印度产品出口在全球网状供应链产品出口中的份额预计将从2020年的约1.2%上升到2025年的3.6%，并在2030年升至6.1%。 

在全球价值链整合中创造成功新机会的方式是什么？现在是进行更深入国内政策改革的时候了，特别是对市场、土地、劳动力和资本的改革。印度必须重点关注商业运营的便利性、高效物流和基础设施，还必须提升必要技能，加强专利和设计方面的研发，为未来更多参与全球价值链中的技术和资本密集型行业做好准备。仅着眼于劳动密集型产品是短期到中期的计划。更长远的成功要求关注复杂网状供应链产品的贸易。而获得成功的最关键因素之一是国际合作和保持贸易开放。 

（作者系印度布鲁金斯学会自然资源项目主任，本文由罗汉堂观点整理，本报有删节）